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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电动自行车新国标《电动自行车安全技术规范》于9月1日实施，旧标车的销售和上牌迎来11月底前的最后的窗口期。近日，多位市民向解放日报·上观新闻“民声直通车”反映，与上海多个电动自行车上牌点排队景象同时出现的，是一些不符合标准的旧标电动自行车为了过验而出现的改装乱象：为了“加快效率”，一些人竟然堂而皇之地在电动自行车上牌点弄虚作假，如多辆电动自行车在验车前将超标“大锂电”拆掉，再使用同一个电瓶去验车……
“连装都不装了”，有市民在投诉中称，尽管市场上电动自行车违法改装现象较为普遍，但敢在上牌点工作人员眼皮子底下操作，也属实有些肆无忌惮。市民们呼吁上牌点要严格验车，采取应对手段，避免为超标车过验大开方便之门。
为过检，超过一半的车辆现场“换电”
10月30日，市民郭先生前往青浦区凤溪派出所办事时，就目睹了派出所门口的电动自行车过验改装流水线。在投诉中，他如此描述见到的场景：“有‘黄牛’现场改装车辆验车，验好车后把电瓶拿出来换到另一辆车上继续验车，来回重复好几次。”
11月4日上午，记者前往凤溪派出所蹲守。这里是挂牌的电动自行车上牌点之一，尚未靠近，远远就能看到门口两侧路边停了多辆崭新的电动自行车，旁边的地上、绿化带里也摆放着一些大小各异的电瓶。郭先生所说的“流水线”是如何运作的？10时30分，一名黑衣男子骑车前来，身后跟着的两人也骑来了两辆崭新的未上牌“雅迪”电动自行车。他们将车辆停靠在派出所大门西侧路边，只见黑衣男子掀开其中一辆车的坐垫，露出下方的如垃圾桶模样的塑料电池仓，取出车上原有的长方体状黑色锂电池放在一旁地上。对车上的线缆一番倒腾后，男子将地上的另一块瘦长款电池塞入车内，插好线缆，并嘱咐车主先去验车点进行验车。“推进去，只能推不能骑”，男子不停地嘱咐道。
黑衣男子正在为其中一辆车操作换电池，图上左下方地上的是用于验车的电池。
紧接着，男子又趴在地上，摆弄起另一辆电动自行车的链条。记者上前攀谈，这才得知，男子并非“黄牛”，而是附近一家电动自行车车行的小工，两辆电动自行车都是刚卖出去的，他陪着车主们前来上牌。而验车前，男子要完成一系列的改装，包括要将链条挂上轮子、装上脚踏板。“不需要真正能用，只要外观上有就行”，男子一边用绳子系住链条拉扯紧一边解释。而最关键的一步，是更换电池，因为验车要求“装配完整的锂电池电动自行车的整车质量应当小于或等于55kg”，而这些车辆所配的大容量电池极重，导致整车重量是超标的，不换无法过检。他特意准备了可以过检的小电池，即上方替换放入车内的瘦长款，待前车过验后第二辆车接着用。
记者细看摆放在地上的大容量电池，这是“星恒”品牌48V24AH容量的锂电池。记者事后向多名车行老板了解，电动自行车原厂配的一般都是48V12AH的锂电池，少量厂家会配到20AH，超过24AH的多是为了续航另配的。而用于替换的电池上仅有“Meinai”字样的标牌，没有标注电压和容量，购物平台搜索得知这只是一款通用的电池壳子，里面可自行塞入电芯。
现场“换电过检”几乎已是“明规则”。10时50分，又一车行老板领着两辆“小牛”电动自行车前来上牌，几乎是一样的操作模式，车上原配有的“48V30AH”大锂电被拆在一旁，而用于验车的是一款长条形“48V12AH”小电池，两者大小迥异。或许是临近中午休息时间，车行老板索性就在派出所大院里操作起了改装，换完电池后，只见老板将两只脚踏简单塞入两边的孔洞里，就催促着车主推着去验车。
记者蹲守一个上午，发现超过一半的车辆都存在现场换电过检的操作。由于电池大小并不匹配原车电池仓，很多车换电池后坐垫都无法盖严实，大多数时候只能半盖半翘着。一些电池甚至无法塞入电池仓，只能搁在脚踏板上，并将电源线缆直接通过飞线插在上面。一些电池更看着已破旧不堪，外壳裹满胶布和报纸……
已有上牌点采取措施，打击换电过检
一直以来，电动自行车市场上的非法改装，主要集中于续航里程和行驶速度，对应的操作就是更换大容量高功率电池和解除车辆的限速。业内人士指出，每一款市面上销售的电动自行车，其蓄电池和车辆都是一对一配对的，市民购买时拿到的电动自行车产品合格证上，会明确标注蓄电池的类型、生产企业、容量、型号等信息，供上牌验车时核对。应该说，电池与合格证不一致的情形，在验车环节并不难被发现。
电瓶存在明显改装痕迹的车辆，能过验吗？验车点位于凤溪派出所里侧，车辆推进去后，通常先是过磅称重，随后由工作人员手持合格证一一检查核对细节，并测试刹车灯等部件是否正常工作。核对无误后拍照，验车过程就算结束了，过验的车辆即可在窗口办理上牌手续。
记者观察发现，凤溪派出所上牌点的工作人员并不会特别在意车辆的电池是否是原装，绝大多数换电车辆均可正常过验，仅上述“小牛”车行带来的车辆因更换的小电池没有电而未能过验。被退出检测区域后，记者上前掂了掂他们用于替换的小电池，发现重量极轻，推测应该只是一个塑料壳子，里面连电芯都没有安装。眼看实在糊弄不过去，车行老板颇有些不服气：“这边上牌点一直检查得较松。前阵子不管有没有电的，不知道今天怎么认真起来了。”说罢他连忙打起电话让人重新送一块电瓶过来……
不过，客观来说，即便上牌点严格对照合格证核验电池，也无法杜绝“换电过检”现象的存在。即车行老板们只需要准备一个合规的电池，便能供同品牌的车辆上牌时轮番使用。目前是旧国标车辆上牌的高峰期，是否有措施可以从流程上加强验车过程的监管，打击电动自行车的改装乱象？
今年9月底，多位市民向解放日报·上观新闻反映，称位于长宁区双流路98号的非机动车上牌点同样存在换电过检的现象。据市民们称，不少前来上牌的车辆会先行停靠在双流路路边，更换电池后再验车上牌。近日，记者前往双流路98号查看，发现该处上牌点的查验过程严了不少。民警会严格核对电池与合格证是否相符，不相符的车辆会现场要求整改后再来验车。不仅如此，记者留意到，对于过验的车辆，民警还会使用激光在电瓶外壳上烫上“已检查”字样，以此来遏止同一个电瓶被反复用来上牌的现象。
上述措施有效吗？记者在双流路路边也进行了蹲守，发现上牌点秩序井然。但记者蹲守中也发现，已有车行老板使用回收的旧电瓶来换电验车。一些车行老板会用环保袋背来一袋袋的电池内芯，现场搭接后供车辆验车，验车上好牌后再换回车主购买的“大锂电”。但总体来说，上述措施提高了车行的造假成本，换电过检的现象已有明显收敛。
据记者了解，已经实施的新国标从技术层面限定“一车一池一充一码”，提高解速和非法改装的门槛，压缩改装的空间，但旧国标的车辆仍然需要各职能部门在上牌、路上驾驶等多个环节加强监管，打击违法改装的现象。接下来是旧国标车最后的上牌高峰期，一些车行表示会为库存旧国标车先行上牌，再通过过户的形式销售，以避免过了11月30日以后不能上牌而无法销售。本市各上牌点应守好第一道关卡，不仅通过有效的手段打击换电过检，对于相关车行和购车者还应该施行“黑名单”制度，提升改装者的违法成本。
记者 | 毛锦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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